(我雏)蜕变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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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下) 双面镜之砂忍村的夜晚....................

在广大的沙漠中, 那一颗带着滚滚黄砂的风暴心脏- 砂之隐. 自从领袖风影被大蛇丸杀害进而假冒的阴谋被揭发后, 砂隐忍者村也比一片混乱的木叶好不了多少, 所见之处满布狼籍. 此时就算夜已深, 村庄里最显眼的建筑- 风影的居所始终点着灯火.

会议厅里群集的砂忍长老, 正在熬夜讨论复苏忍者村的方法, 话题还包括另外一个让他们头疼的大麻烦- 在两个礼拜前重伤归来的我爱罗; 砂忍村的恶魔容 器. 绞尽脑汁地去思考, 去讨论, 到最终, 会议演变成一场争执, 而最重要的解决办法还是未定案. 处罚和不处罚都不
对. 最后的决定竟是, 假装 他离村的事, 从来未发生过.

毕竟就算决定了处罚, 也没有人有胆量去担任执行者. 大家都见识过夜叉丸的下场.

同一栋大楼里, 存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边角的房间, 窗户敞开着, 柔凉的微风轻轻吹入, 气氛一片平和, 丝毫无会议室里的混乱. 我爱罗, 躺倒在从他出生以来便极少使用的床上, 仰面望着窗外的星空. 苍白额头上鲜红色的汉字, 就算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也依旧清晰.

包裹住胸口的绷带底下, 勉强固定住两条断裂的肋骨. 疼痛并没有让他陷入昏迷.

是‘不能’, 不是‘不愿’. 就算他宁可沉入感觉不到痛感的天堂里. 也必须强迫自己不要失去意识, 如果让守鹤得到控制他身体的机会, 砂隐的灭亡之日也将近了.

他有时会暗自庆幸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 伤口传来的刺激, 可以让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分心. 对我爱罗来说, 伤口的疼痛远远比不上想要见她的欲望.

回想起那些和自己对抗的日子, 拒绝睡眠的诱惑, 在清醒和浅眠的边缘徘徊, 闭上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面孔…那一双清澈的白色眼睛, 怎么又闪动泪光?

他满身冷汗地惊醒, 全身的肌肉一阵痉挛, 眼神狂乱地扫射四周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伤口似乎又渗出了鲜血…

只是我爱罗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人类感情对他来说是个极为陌生的事物. 我爱罗一颗刚刚懂得向外面张开的心, 有如初生婴儿般地脆弱而稚嫩, 他不懂得 以哭泣发泄, 从童年开始, 便被残酷的现实夺去流泪的权利, 他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选, 在砂隐这个居民群集的都市里, 没有人愿意去聆听, 那声声沉 默的悲鸣.

世上唯一懂他的人, 唯一让他不在意一辈子陪伴的人, 正在很遥远, 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而为了她的幸福, 只能任凭回忆里的她, 变成天空中的繁星. 在亿万年的距离以外, 她感受不到他的思念, 而他将永远是名观星者, 留在地面上, 孤独地, 无语地, 暗自挂念在天边的她.

我爱罗并不是个感性的人, 他不徘徊流连于无法挽回的过去, 他让时间治疗当初那颗受伤的心, 却好比碎玻璃, 勉强用强力胶粘起来; 裂痕仍然清晰可见.

如今他已慢慢好转, 平复了内心的绝望, 却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表情一样地镇静, 行动一样迅速无声, 但是他变了, 变了太多太多.

他从床上坐起身, 稍微舒展开僵硬的身躯, 冰冷的绿色目光转移到了地上- 他从不离身的葫芦.

“我爱罗君”

背后传来细软的声音, 他感到雏田的手正在轻扯葫芦的背带.
他回过头, 双眼里闪烁着疑问.

“向东走大约五十公尺有一条小溪, 我们到那里补充水源好吗?”

“嗯…”

到了小溪旁, 他本来以为她会打开背包寻找她自己的水杯, 没想到她却取下悬挂在葫芦上的水壶- 他的水壶. 他默默地望着她将水壶装满, 然后带着微笑递给他.

“…”

他无言接下, 还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爱罗君的水壶早就空了吧. 没关系, 我等一下再喝好了, 我不渴.”

有些事情, 是永恒而不会消失的. 她的微笑, 她的体贴, 她的善意谎言…

第一万次, 他向四周张望, 再次确认她不可能会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 来结束自己内心的折磨.

仿佛全世界都沾染上她的气息, 任何事都会让他想到她. 像是尘埃, 飘散在空气中, 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对她的想念…不行, 不可以再继续想了. 待在这封闭的房间里, 只会任凭思绪蔓延, 他决定要出去, 去那片久违的, 广大的沙漠. 也许在那里, 世界西方的尽头, 他才能拥有片刻的安宁.
他正要打开房门时, 旁边桌前的身影让他停下了脚步. 她穿着熟悉的黑色上衣和网袜, 俯伏在木桌上, 勉强支持着沉重的头部….睡着了.

手鞠

他走到姐姐身旁, 注意到那些散乱的金发下, 隐约露出的双眼底下的黑色痕迹, 显示着她这几天来的辛劳. 平时那四个整齐的马尾, 如今竟然没有梳理, 任凭它像是狮子的鬃毛般垂在手鞠的肩上. 我爱罗平常并不会特别注意兄姐的穿着, 可是他必须承认, 自从三岁起便从来没见过手鞠散发的模样, 只记得 她说过, 身为忍者, 整齐的头发便代表自己对任务的态度.

记忆里总是收拾地干净整齐的木桌上, 堆积了成堆的文件, 摊开的家计簿, 崭新的绷带和药水, 还有一些随身的武器. 手鞠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浅眠, 连在梦境里都不能舒展紧锁的眉头. 自从母亲和夜叉丸相继去世, 风影大人也久久不理会自己的孩子. 手鞠, 身为三姐弟中的老大, 接替了母亲和监护人 的角色.

尽自己的能力去确保两名弟弟的温饱, 去维持他们三个人的家. 幼小的她, 被迫抛弃内心里的无助感, 而养成了比任何同龄孩子还要成熟的个性. 命运并 因此不偏爱手鞠, 它给了她一位唤作‘弟弟’的怪物. 我爱罗在忍村里, 好比洪水猛兽般被惧怕, 被痛恨, 守鹤的受害者不只我爱罗一人, 被牵扯到的 是任何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手鞠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成长成了一位不具有女性的柔弱特质的忍者.

她好强, 是因为只有强者才能在故乡生存.
她残忍, 是因为旁人从未对她仁慈.
她冷漠, 是因为她极少感受到温暖.

为了不让自己跟不上弟弟的脚步, 她加倍地用心修炼忍术, 练成了御风之术和罕见的召唤术. 因为她努力过, 经历过旁人无法想象的奋斗, 才养成了鄙视弱者的心理.

手鞠的努力, 并没有得到回报, 可是她也从未想过这些. 堪九郎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般, 喜欢以讥笑姐姐为乐, 批评她的厨技, 取笑她越来越像个黄脸婆. 面对她关心的询问, 他总是将房门摔在她脸上, 不耐烦地要求她不要多管闲事.

而我爱罗…极少回家.

她责怪自己没有胆量去和最小的弟弟沟通. 她见识过太多次他创造的血雨, 不能否认自己内心的恐惧, 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拿来 ‘证明他的存在’. 她尝试过, 去接近他冰冷的内心. 可是总在最后一步放弃, 那血雨的腥红太鲜艳, 蒙蔽了亲情的关爱.

我爱罗瞪着卸下一切武装的姐姐, 心中隐约有一丝愧疚. 这些年来, 他看到她的努力, 她的失败, 她的挣扎, 他知道她心里可能和他一样孤独, 需要一只救援的手. 可是那时的他并没有回应, 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说….你去哪里?? 快跟姐姐说…我来了…我来找你…”

他仔细听, 她在睡梦中的呓语, 杂乱无章. 可是细微的声音里却包括她总是说不出口的关怀. 她想要对命运宣战, 就算是妖魔又如何, 他在她眼里不是 嗜血的怪物, 只是她的弟弟, 从今天开始, 她要给他这几年来积累下的关怀, 告诉他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他也无妨, 他还有她, 还有姐姐.

他无法放下她, 一个人出去游荡, 谁知道她清醒过来后会有多担心. 为了让她从恶梦中解脱, 他迟疑地将一只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肩上, 轻摇着她. 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 (看得懂的人请受作者一拜)

果然, 手鞠渐渐停止了梦呓, 安静下来. 我爱罗停下手中的动作, 正要继续他开门的动作时, 只见手鞠猛一坐起, 手里抓着桌上的一只苦无, 立刻摆出临战动作, 披散的头发有几撮粘在汗湿的额头上.

流砂迅速地环绕在我爱罗的四周, 保护他不受手鞠苦无的伤害. 而手鞠则是惊讶地呆立在原地, 半刻之间无法回答. 她的脸从散发之间显露出来, 我爱罗更可以看清她双眼下方清晰的黑眼圈. 眼神里的是一种誓死保护重要之人的坚决.

熟悉的眼神…春野樱保护佐助时, 凯老师保护小李时, 都拥有相同的眼神.
手鞠此时正在护卫她最小的弟弟, 不受世界上任何人的伤害.

“我, 我爱罗?”
她问道, 止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他稍稍点头.

“你吓..吓了我一跳, 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是刺客….好险…”

她放下手中的苦无, 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几秒钟前的激动神情慢慢从她五官上消退, 剩下无尽的疲惫. 方才有短暂的几秒钟, 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牺牲自己, 去和威胁到弟弟性命的刺客奋斗. 沉默了一会儿, 她用平静下来的柔和声音问他.

“我爱罗, 你怎么起来了呢? 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 应该要多休息. 对了, 你饿了吗? 我现在就弄点吃的?…还是, 要喝些什么吗?”

我爱罗只是摇头, 摇头, 再摇头… 手鞠失望地叹了口气, 对他说.

“唉, 我了解了, 这代表你什么都不想要吧…我总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她发觉自己将心里想的话给不小心说出来后, 惊讶地遮住自己的嘴. 当他拉过一把椅子, 在她面前坐下时, 她已经准备好体验砂子包围住她的身体, 在他的命令之下将鲜血挤出…可是那恐怖的一刻从来没发生; 我爱罗不但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 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也许…他从来就不像她想象中的可怕.

“我爱罗…” 她下定了决心, 今天一定要将心里的感受说出来.

“答应我, 以后不要再不说一声就离家好吗?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在意我们的想法, 可是我会担心啊. 当你连续好几天都未回家时, 我都快急疯了. 谁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 我还想过你可能被刺客给…”

她停顿在‘刺客’一词上, 没有立刻继续说下去. 我爱罗没有反应也没有表情地, 静静听着.

“不管怎么说, 你能够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 以后如果想要出门, 至少跟我说一声你要去的地方. 我绝对不会阻止你, 只是希望你别让我无止尽地等下去. 我爱罗… 就听姐姐一次, 好吗?”

小时候, 她也曾经如此哀求他…请他放过那些被他的流砂所掌控的生命, 那时他没有回答, 只是冷酷地任由鲜血四溅, 而如今也一样, 他转身面对打开的 窗, 不去看她恳求的眼光. 手鞠摇头, 再次叹了口气. 他不会回应的, 因为他不懂得情感, 无法了解她口中的‘担心’. 也许是她太过着急, 这种 事不该强求…

不知道是哪来的耐心, 让她继续坚持了几秒, 过了一回儿, 我爱罗那背对着她的身影, 缓缓地点了点头.

手鞠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我爱罗妥协了?
她今天晚上对他第一次说教…
而她最小的弟弟不但没有杀了她, 还乖乖地听话?

她没有在作梦吧???

我爱罗望着不停捏着脸颊的手鞠, 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 大门的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被人极小心地推开, 门后走出一个蹑手蹑脚, 以免吵到房间内的伤者和姐姐的堪九郎. 眼看他背着庞大笨重的木偶, 好不容易没有制造出一丝声响,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转身…

“哇!!!!”

他吃惊地发现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举动, 我爱罗坐在手鞠旁边, 后者一脸兴味地发觉自己冲动迟钝的木偶师弟弟, 竟然也有体贴的一面.

“你们还没睡啊!? 即然醒着干嘛一声不出??”

他埋怨.

“看你鬼鬼祟祟地, 想做些什么好事.” 手鞠回答.

“我还不是为了…哎, 算了…”

堪九郎懒得和手鞠争辩, 将木偶往地上一放, 便在我爱罗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砂忍村的长老, 想不出惩罚我爱罗的方法, 便将气出在他的兄姐身上. 连续几个吃力不讨好的危险任务, 让三姐弟的家庭无法喘息. 堪九郎为了让手鞠有 充分的时间照顾受伤的我爱罗, 特意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所有的任务. 他们的上忍老师因为会议的关系无法协助他, 使得堪九郎这几天来必须因任务而露宿荒 野, 不过因为他爽朗直接的性格, 他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无半句怨言.

堪九郎摊倒在座位上, 脸上除了面谱以外, 还清楚地刻画着任务的辛劳. 几天以来无好眠的手鞠, 在观察了两位弟弟后, 呵呵地笑了. 我爱罗和堪九郎都转过头来, 不知所以然地望着她.

“你看.” 她指着自己和堪九郎的黑眼圈, 然后又向我爱罗点了点头.

“我们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不是吗?”

没错, 这三位长相截然不同的姐弟, 终于有了共通点. 不只是眼睛底下的两道黑线, 还有内心里互相的关怀. 堪九郎和我爱罗交换了一个眼神, 堪九郎也跟着手鞠开始轻笑.

一位黑发, 一位金发, 一位红发, 虽然如此, 如果现在有人目睹他们之间的相处, 大概都会感到三人之间难解的牵绊. 窗外的广大沙漠, 凌晨的冷风卷着黄砂还在无情地吹着, 可是在砂忍村里最大的建筑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三姐弟的家庭第一次感到久违的温暖.

房间里回荡着轻柔的笑声, 还有那造成牵绊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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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